千沟万壑
早上的安分显得心神不宁,牵着心的那根线让他归心似箭。
从南面的山峦看上去,层层褶皱没有尽头,就像我小时候认为最漂亮的那种镶在裙子上的"涛子边"。我们要走的山路也应该是一样的,千百年的雨水循环往复地给大山留下了如此深的烙印。
村边干活的大爷慈爱地看着我们,说前面的路都是"沟沟坎坎,可不好走!"劳累的我们羡慕地看着熟睡的猪,看着它们舒服地把全身都撂在地上,幻想一下那种美妙的感觉,然后坚定地"轰隆隆"走过去。
歇了对路边的沙棘情有独钟,桔黄色的酸甜里面纪录着他的童年。他给我采摘了一串串,我也学着他的样子,品尝着艰苦环境下生长的果实,试图由此看到歇了小时候在黄土坡上奔跑的影子。
不停、歇了和我经过村中大姐的指点,走上一条宽阔的马车道。我们开心地聊着单田方的段子,模仿着单田方调动所有底气来说:"那个美呀!就别提~~他了!"然后呼哧呼哧喘半天气。当前方的路笔直地伸向南面的时候,我们发现丢失了那三个伙伴,并且长城在我们的后面。不停赶紧取出哨子,尖利的哨音在大山的沟壑中徘徊。
我着急占领制高点眺望他们的位置,率先顺着梯田下到沟底,再向上攀爬,心想,有长城在,我们就会团圆!果然,在坡上,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,他们已经向我们汇拢。
一丛丛沙棘倔强地生长在狭长的山顶,对我的造访很是诧异。我小心地避开它们的防备,绕到对面,发现几步之外就又是一条深沟!
坐下来,看着他们向上攀爬,想起了那首校园歌曲:"……背着那重重的壳呀,他一步一步地往上爬……"听完我公布的"好消息",气喘吁吁的安分说了一句:"他NAINAI的!"温柔的笑骂让我觉得特别好听。不知道为什么,安分说的话总是起相反的效果。
有种感觉,北面的城墙应该是相连的,所以拄着登山杖义无反顾地向北再向北。果然,我们绕过了这个深足有一百米的沟,伙伴们表扬我:瘸子探路挺准,走得还挺快!我是三条腿呀,体力有些透支的不停执意要我继续用她的登山杖。
村庄掩映在黄绿色的树丛中,隐约传来了锣鼓声。一队白色的小人从村子里移动出来,还有一队红色的小人绕着村子行进。一个灵魂离开了他的肉体,亲人们在为他送行,盼他一路好走。我们隔着沟,对面的村庄就像一个戏台,在上演着一台人间真实的戏。
走入村庄,不敢拍照,怕做丧事的家有什么忌讳。一位穿着中山装的大爷把我们领进他家补水,并留我们在他干净的院子里吃了午饭。大爷年轻的时候在西藏当骑兵,右手残缺的手指展示了他当年的勇猛,让蒙古猛将巴哈秃儿都肃然起敬!大爷对周边的村落很熟悉,告诉我们再过几道沟,就到达平原了,长城是一直连续的。
当我们翻越了这两天以来的第十四条沟的时候,守口堡就在眼前的宽阔平原上了。公路给安分燃起了希望,经过十秒钟的小型会议,安分和燕子决定赶往阳高,搭四点多的火车回京。两个人留下物资,心急火燎地走了。留给我们空落落的感觉。
守口堡有河水经过,村旁是果树林,红黄绿色的茂密树叶给我们四个疲惫的人无限欣喜。当山上的楼子以完好的面貌展示给我们的时候,我们更是惊呼不已。楼子居高临下,也许是陡峭的山壁让他得以保全,城墙的垛口都清晰地保留着,人类和自然对它没有造成任何损害,几百年了,仍然风采依旧。
一蓝一黄两顶帐篷搭在了能够望得见平原的山顶,大大小小盒子拥挤堆砌起来的一定是阳高了。山顶的我们远离人间烟火,享受着清静,拥抱着夕阳。
安分的高级炉子经过大的手术以后,"呼呼"地喷出蓝色火焰。我们等待着红色月亮再次出现,但是美好的东西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,月亮今晚没有再度光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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